在希望與失望的決鬥中,如果勇氣與堅決的雙手緊握着,勝利必屬於希望。『古羅馬?普里尼』

古羅馬的老普里尼及其百科巨著《自然史》(又譯《博物志》)。老普里尼(PlinytheElder)生于公元23年。23嵗投軍,還指揮過艦隊,學過法律,做過官(在西班牙代理過总督)。但終其一生還是主要以著述爲務,曾留下7部著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自然史》。全書37卷,分爲章节,引據多位古代學者的著作。書成于公元77年,老普里尼將它題獻給羅馬皇帝提圖斯(Titus公元39~81)。

7搬家,高爾基路號

年12月25日,公司的同事們就已經拿到了高爾基路號的鑰匙。一天下午,我坐着李光奇的小五十鈴來到新辦公地點送些辦公用品,順便簡單地打掃一下。高爾基路,是一條十分幽靜的大致東西方向的大馬路,兩邊種着法國梧桐,盡管是冬季,仍然能夠感覺到那巨大樹冠俯身呵護過往車輛的親切感。其實,在大學讀書期間,去市區內的青泥窪橋每次都是必須經過的,這條路東西兩側的地面標高相差不小,靠近太原街往星海街道的方向低了很多,向東逐漸抬升,到了(大連醫學院)新華醫院的位置往東看,明顯覺得人在往上走。

我們的“新家”是個獨棟的小樓,在馬路的北側,小樓的外牆被漆成了鵝黃色,但它在這條街上并不很顯眼,因為旁邊相鄰的小樓無論從院子格局還是樓前低矮的臨街院墻都是青石砌起的。從石墻進去到小樓的正門只有幾步之遙,小樓兩側是條石鋪成的甬道,小樓的西側是個附屬建築,慶石的哥哥慶家説,這個我們冬天得以取煖的鍋爐房。小樓的東側後院是一大間小平房,說是原來的倉庫。

高爾基路號非常僻靜,是早年日本僑民聚居的一個地段,建築格局、門窗院墻依舊保留着過去的風貌。

聽董事長講(私下裡我們幾個小伙子都叫他成一叔,沙河口區商管局局長名叫孫成武,也許是他的叔輩兄弟吧),“隔壁那幢房子住着郭沫若的日本妻子郭安娜和民國體育名人李長春”。現在回憶起來,時常見到的那個隔壁的老太太,應該就是郭安娜老人。我還記得,她個兒不高,人很安靜,平靜的眼神讓人一下子就會明白:這是個經歷了太多磨難和滄桑的老人。後來逐漸地瞭解到,原來我們的新辦公地點歷史上曾是名人雲集的地方。僅舉幾例說說。

這些“和式洋風”建築,大多是二三層。小楼造型别致,每栋楼都不一樣,極少重复,并都配有獨立的院落,各種樹木、假山點缀其中。據日本一位建築師的迴憶錄記載,年,日俄戰爭結束,失敗的俄國人在大連留下了栋房屋後全部撤離,他們的城市規劃被日本人捡了起來。對於多數日本人來説,接触真正的歐式建築,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大連成了日本一些建築師“實現夢想”的地方,他們把這里當成現代城市建設的實驗地,并且在改造俄國建築的過程中,把歐式的風格技術融合在新建的房子上。凤鳴街區的老住戶們,説起房子的面积,仍然習慣用“草垫子”做度量單位,其實就是日本的榻榻米,一個榻榻米的面积接近2平方米。每間卧室都有一個拉門,大連人習慣叫拉柜或者拉洞。除了榻榻米、拉洞、坐卧這些傳統日式風格的元素和標志之外,還有一個就是玄關,几乎存在於每一個住戶房中。入門後玄關的區域比室内低,形成一個臺階。

事實上很多人沒有留心去查考,大連近代城市的歷史與哈爾滨幾乎一樣,只比近代城市的哈爾滨的歷史晚一年時間。

高爾基路號沈其震舊居。沈其震年留學日本,獲東京帝國大學醫學院醫學博士學位。歷任新四軍軍醫處處長、衛生部部長。曾任中央軍委衛生部第一副部長、中國農工民主黨副主席。高爾基路號蘇子蘅舊居(李诚舊居,李向陽原型)。蘇子蘅年參加大連大學筹建工作,建校後任大連大學科學研究所研究員兼室主任。年調任中國科學院計劃局數理化組組長。年任臺盟第三届總部理事會主席。臺盟第四、五届中央委員會名誉主席。

年01月13日,周一,臘八節的第二天。我們的新辦公室開始運轉起來。成福的那台大五十鈴常常會停在門前的林蔭之下,李光奇的小五十鈴成了我們日常採購的專用車,黑妮阿姨有時候跟程會計一起開着玩笑説,“這個李光奇在部隊當兵,後面的兩年是在我們公司渡過的,兵當得不怎麽樣,倒沾了一身痞子氣。”李光奇瞪着眼,晃着腦袋,並不生氣。每一次去金州華家鄉,他那身材嬌小的未婚妻都不放心,總會極其麻利地“噌”地一下跳上副駕駛位置,然後回頭沖着大夥兒做個鬼臉兒。孫蕓峰,一個大大咧咧的小伙子,這時候就會用手指點着他們説:“真的叫你(大連話讀成nan)們開了!被街上的老老少少看見了,怎麽都還不害臊!”李光奇去了華家鄉的加工廠,一走就是一週的時間。臨走前,他說過:“奉董事長命令,本周末務必返回。雲南吳先生的第二批貨就要到了。”

8大連西站,西安路餃子館

年01月20日,周一,大寒的前一天,上午9:05分,大連西站。

很多在冬天到訪過大連的上海朋友說,上海的秋天跟大連相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又說,大連的冬天不好過。上海冬季室內儘管陰冷,可是到了大連那邊,只要颳風,無論風向如何,都是風利如刀割一般,更無法抵擋。是啊,說得沒錯。若是晴空萬里,風平浪靜,你可以漫步在海濱,踩着星海公園水邊的的鵝卵石,信步走上一個小時,感受一下昔日那“星個浦游園”的風情。可是,烈風驟起的時候,您到哪裡去躲藏呢?

太陽從東北方向升起來好一陣子了,儘管陽光隨着北風在蕩漾,但是大連西站那個大門內的工作人員還是抄着手拿着各色的貨單緊趕慢趕,小跑着跟着提貨的客戶辦理各樣的手續,就像在冬日里從水里鑽出來覓食的水獺一般。門房大叔身披大衣,端着熱氣騰騰寫着“為人民服務”字樣的大號白底兒紅字搪瓷缸子,眯縫着眼睛,端詳着往來進出的車輛。忽然,兩台軍綠色的大卡車“吱嘎”一聲停在了大連西站的大門口,第一輛車副駕駛位置跳下來一名軍官,威風凜凜地站在寒風中,看着紛紛跳下車廂的士兵,發出一聲長長的口令:“立-正-向右-看――齊!”呼啦啦,三十幾名身着軍裝的士兵挺直了腰板等着帶隊軍官的訓話。

門房的大叔“咣當”一下把大號的搪瓷缸子撂在桌子上,頗有些緊張地望着這群不速之客。“這是怎麼啦?抓什麼人來了嗎?”旁邊剛剛推門進來的一個鐵路上工作的中年人,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竟然久久地站在門口,前腳踏進門,後腳還沒有落地的地方。“我說,你倒是進來關門啊!我這兒的爐子不是白白生火了嗎?”門房大叔責備地看着進來的人。天的確很冷,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門房的玻璃上就蒙上厚厚的一層白氣。

“向-前-看,齊-步-走!!”軍官帶着頭,端起雙臂徑直跑着、衝向貨車站臺的位置,身後的士兵整齊劃一,步調一致,跟隨着軍官“一二一,一二三四”喊着行進的號子,目不斜視。

我和同事慶石先到了一步,慶石已經把提貨手續辦好了,站在墻角避風的地方等着卸貨的工人到來。“誰是華意食品有限公司的王慶石,過來接個電話!”車站的管理人員半截身子探出門來,大聲地朝着過來提貨的人群喊着。慶石走路略微有些象鴨子步,抬起右手做了個手勢,“來了!”聽到屋子里面慶石在大聲地抱怨:“我說我的董事長,成一啊!昨天下午就說好今天一大早提貨我需要車,我需要裝卸工人,你看看現在都幾點鐘了?車呢?人?”透過玻璃,看到慶石比比劃劃,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同事們都說:“這個慶石年輕的時候,在大連外國語學院南山那一帶可是拼命三郎,可以報上一號-火爆得很啊!可是自打他認識了渤海飯店的大個子門衛-孫成一之後,荒野的大灰狼就一下子變成了草原上的小綿羊,整個人就仿佛被洗過腦,乖起來了!”

這傢伙今天早上這是發的什麼神經啊!一會兒,模模糊糊地透過那扇破破爛爛的玻璃窗看到,裡面慶石一下子又笑了,笑得聲音還挺響亮。“噹”的一聲,慶石沖了出來,邊走邊嘟囔着:“我說的嗎?怎麼能不來呢?再不來西站就要讓我們繳納管理費了,這個車皮裝的都是我們從雲南收來的貨,大腿蘑,吳先生前天下午還特地從雲南產地打來電話,説貨馬上到了,要我們做好準備。你知道,在雲南山里邊往這邊打個電話該多不容易啊!”慶石平時對天津對吳鳳翔先生總是畢恭畢敬的,“人家可是研究蘑菇的專家啊!”這話慶石總掛在嘴邊。

“你說咱們的董事長啊!他可真行,怎麽把警備區當兵的給弄來了呢?他剛剛還說呢,先讓參謀長那兒派了一個排的兵,排長家屬今天早上到大連,副連長一急,自己來了。還說呢,兵不夠,一會兒再派一個班過來。我跟成一説了,我的大哥啊,可別再派了!把人嚇着怎麽辦?再說,當兵的幹完活兒,我們公司得管人家午飯啊!我兜裡的錢哪夠啊,你看到沒有?都是象你們這麼大的二十幾歲的棒小夥兒,吃少了,人家能高興嗎?”慶石沖着我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大連話就是大連話,這些話若是真的用普通話來讀,就真的會全失了味道)。“財務的程會計和黑妮阿姨今天一大早就給了我一張空白支票,只說是辦理提貨手續用的。”我回答道。沒想到慶石是一個這麽精於算計的人,考慮得這麽仔細,很難想象他早年在大連街上曾是個打打殺殺的人物。“我給董事長打個電話,你手里的支票今天就做這個用吧,拿好啊!誰也不給,我今天辦提貨手續,現金空了,”慶石疾走上了臺階,回到剛才的房間打電話請示。

“立正!稍息。”為首的軍官下了口令,向慶石敬了個禮。這次慶石由於緊張,竟然一時間忘記了如何還個軍禮,哪怕像他在金州華家鄉罐頭廠給董事長成一叔敬禮那樣也好。慶石掏出鐵路提貨單,手微微有些哆嗦,不知道是天氣太冷,還是他太緊張。

四五個士兵,按照車廂編號,以包抄殲滅敵軍的隊形,閃電般找到到貨的車廂,兩個人“嗖”地縱身上去,瞬間手抓住了車廂門上的鉛封。“嗚”地一聲,下面有人把一柄鉗子扔了上去,上面的士兵小伙子極為準確地接到手裡,“啪”的一下,車廂被打開了。

那個為首的軍官手一揮,眨眼間,整個車廂的大門被全部拉開。整整齊齊地,我們看到了一排排上下緊湊排布的藍色蘑菇桶,蘑菇桶上面有我們非常熟悉的吳鳳翔先生親自用黑色永久性記號筆做的標記。如法炮製,第二個車廂又被士兵打開。也幾乎就在同時,公司的兩台五十鈴卡車也從外邊沖進了大連西站的大院門。

李光奇和張成福就像兩個經歷過大場面的老兵,端詳着面前正在“衝鋒陷陣”的小夥子們。“小李子,看見沒有?還是新兵厲害啊。想當年我也是這麽當兵來的。”成福眼巴巴地看着這些“新兵蛋子”忙上忙下,頗有感慨,是啊!人生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是個無可奈何的輪迴。前浪走了,後浪來了,前前後後無窮盡也!“你發什麼議論,你當兵那時候在山溝溝裡邊,大連西站在哪裡你都不知道呢?”李光奇再次發動馬達,好讓車子距離車廂近些,可是嘴裡還是沒有閑着跟成福鬥嘴。

兩個車廂內到藍色蘑菇桶都是嶄新的,桶與桶之間都用鐵絲綑綁着,每一層之間都隔着三合板。看來天津的吳鳳翔先生真是心細啊!王慶石在一旁咂着舌,稱讚着意大利石理公司中國代表的敬業和幹練。正在忙着指揮卸貨裝車的軍官大約有30歲左右的光景,口音聽起來像是南方人,或許是湖南或者湖北什麽地方的人吧。他中等身材,不苟言笑,雖然生得眉清目秀,可是說起話來絕對是斬釘截鐵。慶石本來還想跟他聊上幾句,可是對方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士兵們卸貨裝車。成福和李光奇趁着間歇,跟着那個軍官聊了起來。

慶石悻悻地走開了,搖搖頭。共同的語言,的確是打開心門的鑰匙,可惜慶石此時沒有找到這把鑰匙,儘管他這些年與軍人們來來往往,可他發現:動嘴跟實戰完全是兩碼事,只有真正當過兵,吃過摸爬滾打苦頭的人,才有可能彼此之間心有靈犀啊。也許,慶石也曾經納悶兒過:“這個孫成一怎麽就成了一個不穿軍裝的軍人了呢?”軍官姓廖,湖北荊門人。上邊有命令,這批物資是直接送到金州華家鄉-原來瀋陽軍區後勤部在金州華家鄉的扶貧支農項目的,命令叫他們帶領連隊將大連西站的貨物卸貨並且裝上車。

“慶石,今天中午你要是不讓小夥子們吃飽飯,你就太他媽不地道了!你看他們一個個的-汗都流成了那樣!”成福半帶着認真的神情,沖着慶石嚷道。慶石,眨巴眨巴眼睛,沒理會成福的話。

上午11:20,包括兩輛五十鈴在內的四輛卡車,已經滿滿地裝上了藍色蘑菇桶,整裝待發。這時候,大連下站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裡,眼光裡邊充滿了佩服和讚許。“這些當兵的真厲害,干得真快啊!比咱們的專業裝卸工還強!”有幾個工作人員,推着自行車向外走,目送着漸漸遠去的幾輛大卡車。這也是第一次我也見識什麽是紀律和效率的組合。儘管士兵們都是二十幾歲的棒小夥子,馬不停蹄地卸車裝車已經忙了不到兩個小時,有的小夥子已經把外衣脫掉了,裡面的衣服也被汗水浸得濕透了。小夥子們的臉蛋都紅彤彤的,在冬日的陽光下格可愛。

“午飯時間了,我們帶當兵的吃點兒什麼啊?”慶石看着我。

“慶石,前邊西安路坡上邊有一家餃子館,招牌很顯眼的。

我沒去吃過那兒的餃子,但看那招牌的位置偏向巷口裡面,應該不會太貴。剛才進來一個提貨的人,説那個地方安靜得很,我們可以試試嘛!董事長他們也沒有指定多大限額。”

西安路這家餃子館,在一個坡上。此時,正是飯點兒,許多顧客一看到門口兩行列隊都是當兵的,便望而卻步,自行方便了。老闆娘是個見過市面的山東大姐,一副笑臉迎着大家進門。那位廖連長跟慶石説,一大早領導已經訓過話了,只要讓小夥子們吃飽就行了,千萬不要排場。將近四個大圓桌子,士兵們規規矩矩地圍着卓子坐下,本來空蕩蕩的小飯館一下子顯得滿滿登登的。士兵們說話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反倒讓老闆娘有些拘謹了。大約過了半小時光景,桌面上盛放餃子的盤子都乾乾淨淨,每一個桌子上了兩盤菜,此時空空如也。

“一共三百二十五元八角,零頭兒抹了,”老闆娘接過了空白支票放好,又提起剪刀把飲食專用發票剪好,遞給我。“還行,還行,”慶石在一旁不住地點頭,“平均下來每人才十元左右!”廖連長一聲號令,士兵們唰地離席,在門口排好了,兩輛軍綠色卡車駛出了狹窄的巷口,消失在了……

平日,到高爾基路號來的客人中,絕大部分是旅大警備區的人。從加入了這家公司時候起我的眼前就已經習慣軍人們的迎來過往。聽剛來的軍人司機高鳳士講,好像四十六要換防了。劉司令和梁興家參謀長好像不會常來了。司機小康是梁參謀長的司機,年紀不大,見識并不少。逐漸的,董事長的身世慢慢浮出水面。早年間,旅大警備區劉德才司令員(.08-.10在任)為遼東半島作了很多的貢獻(比如:大連碧流河水庫)。

劉德才

劉德才陕西省三原县人。一九三五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年葉劍英元帅視察長山列島時,看到海島海防建設的輝煌成績,十分高興地賦詩:魏武揮鞭看滄海,岂知東海有長城。汪洋滅敵空潜快,島海堅防民與兵。以後劉德才任第64軍軍長,旅大警備區司令員,沈陽軍區副司令員兼旅大警備區司令員,沈陽軍區顧問。

年7月31日。周恩來總理陪同剛果人民共和國國家元首馬里安·恩古瓦比和夫人到大連訪問,周恩來這時已重病在身,醫護人員把藥送給周總理,周恩來接過藥,没顧上服,問陪同前來的旅大警備區司令員、旅大市革委會主任劉德才:“大連要發展,主要問題是什麽?”“水。”劉德才的回答就一個字。總理聽過匯報後風趣地説:“你們是捧着金碗要飯吃啊!這几件事我贊成,回北京後敦促有關部門幫助你們落實。”在總理的關懷下,很快就修建起了碧流河水庫,引碧入連工程經國務院批准上馬了。

年水電部批准立項興建碧流河水庫。為大連市的國民經济和社會事業發展注入了生機和活力,給城鄉人民帶來了福祉。年9月8日,市碧流河水庫工程會戰指揮部成立,劉德才、崔荣漢担任總指揮。旅大警備區抽調一個團的兵力會同地方共2.1萬多人參加大會戰。所以,碧流河水庫及引水工程堪稱大連市軍民共建的標志性工程。建成後成為大連市的主要水源地。

年,大連又遇大旱,河道干涸。當時如果没有碧流河水庫,那對大連市簡直就是毁滅性的災難。

聽同事慶石説,成一叔人很機靈,過去常常一個人提着一簍雞蛋去黑石礁看望老人家,老人家很喜歡這個懂事而聰明上進的年輕人,逐漸地,成一叔融進了軍人這個特殊的圈子。再後來,瀋陽軍區後勤部在金州華家鄉扶貧建了個罐頭食品廠,成一叔主持那裡的工作。記得年入冬的時候,大連周水子空軍那邊的滕參謀長介紹二兒子滕健來公司開車,因為他與一個吉林市的女孩兒(日本遺孤的女兒)訂婚了,次年就要去日本定居了,臨走之前不願無所事事,想找個差事忙忙,於是就來到了高爾基路號。閒暇的時間,他的哥哥滕琳有時候也過來坐坐。

後來,年前後大連市對老住宅區(包括殖民時代的民居建築)進行了大規模改造,這就是網上甚囂塵上的“大連高爾基路和鳳鳴街改造”。年初,我帶着妻子滿懷着對老建築和過去歷史的依戀重遊故地,這裡早已風景不在,物是人非了。只有高爾基路號和隔壁的號、號依據保存完好。我注意到高爾基路號建築外牆上依舊留着二十一幾年前的那兩行財產所有權登記牌:“瀋遼字第號,第五棟”。

“在這條街道上,没有喧嚣、浮躁和時尚,有的卻是安谧、寧静、親切,并且從容不迫,就像城市里尚有記忆卻没有了色彩的殘夢……”這是大連市藝術研究所在年5月的一份調研報告中,對凤鳴歷史街區的描述。

城市的歷史其實正存在於市民的記忆中并傳承下去,而市民的記忆需要切實可感的建築的提醒,正是這些附着在建築上的記忆讓城市超越了枯燥的現代化模型,而擁有不可替代的親和力與歸屬感。

  據《大連市志·西岗區志》、《大連市志·房地產志》記載,9年俄國強租旅大後,將大連市區劃分為行政市街、歐羅巴市街和中國人街。年日本侵佔大連後,繼續實施沙俄時期的規劃意圖,随着市區不斷擴大,日本移民不斷增加,日本人居住區從最初沙俄規劃的青泥洼橋以東、三八廣場以西包括勝利橋以北一帶,逐漸擴展。到了上世紀20年代,日本人移居西岗地區的人口逐年增多,主要居住在中山路以南,即現在的長春路、沈陽路、唐山街、一二九街、東北路一帶,凤鳴街區正處於這個區域内,建成的時間大約在上世紀30年代。

日本殖民統治時期,這些建築主要是日本中層商人和科長級别政府官員的住宅。大連解放後,由於周邊驻有政府機關、醫疗機構及大專院校,很多政府官員、高校和科研機構教授的入住,讓這片街區隐匿着不少名人舊居和故事,也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质。

在這片街區的西南角,高爾基路和擁警街交會處的號,一個創造歷史的男人和一個安守愛情的女人,使這栋建於5年的建築绽放出獨特的光彩。這個男人就是中國參加奥運會的第一人劉長春,他的一家住在這栋并立式二層小楼的西側,劉長春(大連小平島人)的儿子劉鴻圖年時曾在這里接待了大批記者;劉長春的鄰居、住在東側的女人叫郭安娜,這位郭沫若的日本妻子和長子郭和夫在這里生活了40多年。

郭安娜

『郭安娜』(4—),原名佐藤富子,原籍日本,出身日本望族,畢業於日本仙台女校。是郭沫若夫人,與郭沫若生有四男一女。建國後加入中國國籍,定居大連,是第六届全國政协委員,此後歷任。中央統戰部和全國政协曾為她慶祝90大壽。年在上海逝世,享年歲。此前,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捐給了中國政府。

劉長春和郭安娜的鄰居同樣有故事。據大連老建築保護志願者嵇汝廣考证,臺灣民主同盟名誉主席蘇子蘅的儿子蘇正民,年寫的《父母親在解放戰爭時期》中的一節《留在大連工作》中提道:在大連的住處西鄰是郭安娜,東鄰是大連大學醫學院首任院長沈其震(即現高爾基路號)。而號蘇子蘅舊居還是李向陽原型—李诚舊居。老住戶隋思敬記得,他的鄰居中有中科院院士彭少逸,彭少逸是我國最早從事色譜理論研究者之一。

是的,我們每天都會讀到這個人或者那個人的家事或者歷史,從而會生發出種種思考或者陷入漫漫的迴憶之中,殊不知,其實我們也正在成為歷史的一個部分,無論是否可能有朝一日如前人般大放異彩。

年十月一國慶大閱兵的前一天,我和哥哥在大連站前北崗橋乘坐長途客車出發,一夜的顛簸,次日在北京國慶大閱兵的時候達到北京的建國門外的紅廟兒。其後,在石景山體育場南側哥哥家中,見到了久違的老同學,在財政部工作的勇哥和石哥以及在國家稅總工作的“清華奇人”老練等老朋友。石哥是安徽安慶人,他的媳婦是大連人。席間未聊上幾句,便突然地驚訝地説:“天哪!世上還有這樣巧的事情?你小時候竟然是在高爾基路號長大啊?那麽,你的老爺就是李成,李向陽嘍?”石哥的夫人徐雯笑着說:“對啊!這還能開玩笑嗎?”

難道不是嗎?歷史從來不跟人開什麼玩笑,它會沿着自己既定的軌跡走下去,只是我們會常常不經意它的來龍去脈、也不在乎它的淵源流長;直到有那麼一天,忽然驚訝地聽到別人在説着我們曾經熟悉的故事……

未完待续

文化?信仰?傳統

樂浪浦江渡

KWArturoPuer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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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石穿?躬耕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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